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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志

宁夏的春

已有 295 次阅读2011-3-8 09:56 |个人分类:美文摘取|

   宁夏的春天,来得比较晚,从风沙中忽近忽远飘摇而至,因此,非有心人难知宁夏春天的行踪。

   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,往往不是宁夏春天的开始。立春时“一候东风解冻,二候蜇虫始振,三候鱼陟负冰”的情景,在宁夏要更晚一些才能见到。宁夏的春,最早是从白杨树枝上显露踪迹的,那要扬起了头才能发现。

   大约在农历正月十五以后,在宁夏,还是万物萧条的残冬,西风把天洗得像冰一样蓝,槐树、枣树、松树、柏树,等等,都还枝干皮糙,一副深睡不醒的样子。可就在这时,抬起头,裹在围巾里的眼睛会发现:白杨树的枝条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挺立起了一颗又一颗错落排列的苞蕾,一厘米大小,上尖下圆,紫红带着青绿。寒风中,昂然,坚定,颗颗向上……那一颗颗苞蕾,在盼春人的眼中,是诺亚方舟中飞出的鸽子……宁夏的春站在了高高的枝头!

   千万不要以为宁夏的春天就这样来了。西风凛冽的呼啸依然猛烈,飞沙弥天漫地,日日夜夜,从人间纠缠到人心。悲观的人又绝望了,春就停在这里了吗?

   抬头看吧!看那渠畔、沟边、石径转弯处,干枯了一冬的柳树枝干,滑润闪烁着绿色的光泽,风沙中枝条柔软地摇摆,现出疏朗、俊爽的风致。敏感的人舒心了。还是狂风飞沙,还是寒冷,然而又能怎样呢?柳枝上缀满了点点红芽,又长成了绒绒银芽……风越大,柳树的柔枝越婀娜,婀娜的银芽中,翘起了短短嫩翅……眼见生命复活、孕育、诞生的过程,善感的人,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彩。柳枝的招摇下,土地松软,绿草破土而出,清新的气息冉冉升起……

   然而,风沙依然没有停息的征兆,有时甚至从呜咽到号啕到呼天抢地,撞门撞窗撞墙,让伤过心的人日夜不安,妄想风的悲愤交加。就在人心也蜷缩、不明就里地日渐怨恨此地的荒远时,有人发现,地上随风滚跑着紫色的长“毛虫”,时不时,还从半空中飘落着……抬头看,白杨树上,原先的紫芽裂开了壳,长长的紫色花絮在树枝上飘摆……白杨树开花了。调皮的人有了主意,捡拾三两条“长虫”,放在胆小人的手里……因了得意的窃笑,人的眼睛看开了,一路上,杏开花了,似梅一般有风骨;迎春开花了,那黄艳让人顷刻明白了 “明朗”;最多的是榆叶梅,一朵就是一簇,层层叠叠,满枝满树,一片霞粉色,那热闹是掩都掩不住的欢笑……宁夏的春天来了!

   宁夏的春天来了,从只有风沙的日子里一头钻了出来,自顾自地走在了人们的眼前,风沙也不能再裹挟。爱美的人心里,又多了一份甜蜜。

   宁夏少雨。然而,每年的春天,总会有一场雨,蒙蒙……潇潇……沥沥……润泽土地,润泽人心。等雨下过半天,抬头远看,柳树挑起了新绿的帘笼,一幅烟柳雨雾的画境;丁香花的芬芳在心形的嫩叶间迷离,像缠绵悱恻的自言自语;海棠有粉红、水红,在柔嫩的绿叶、红叶间绽放,比起绿肥红瘦的说法,恰恰相反。于是,便是不愿作诗的人,也禁不住要深吸一口融合着泥土清香的清洌之气,欣然展心……

   然而,一切的诗意才刚刚开始,却又是一场更加猛烈的狂风飞沙骤然而至,气温也当即大幅下降。躲进屋里的人,只能隔着窗玻璃眼睁睁看花碎花飞……不由在心中顿足失声。看花树在狂风中摇摆的样子,忧郁的人禁不住想:那是争夺?还是挣扎?是逆来顺受?还是桀骜不驯?只有信念坚定的人知道,无论怎样,春天来了,百折不挠地走进了宁夏川,义无反顾……

   风沙在五月停歇,紫色的槐花开放,宁夏的春天悄然隐遁。

    宁夏的春天,在寒风冷沙中行走,历时弥久,虽跌宕起伏,繁盛短暂,却留念人间,让喜欢参悟的人懂得珍惜、敬重和豁达。

    爱美的人眼里,宁夏的春天,“虽粗服乱头,不掩国色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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